被金錢吞噬
淹沒他們的,還有金錢。
1980年,牟首次創業的資本金是借來的300元,他以此創造了每個月幾十萬元的經營收入。1987年,牟帶著大部隊輾轉遷移北京時身上只剩下2000塊錢,他只能住1塊錢一天、由防空洞改成的旅店,他也以此創造了20億資產,被稱為“首富”。他本人對“首富”一詞不置可否。他也成為首富榜上第一位落馬的民營企業家。
虎落平陽,牟其中身陷囹圄,資產被查封,至親離散。曾經他一句話就能捐出300萬元,后來他連打官司的錢都沒有了。
一位想為牟打官司以成名的律師找到他,對牟說馮侖找了他:“只要老牟你給他寫封信,他就可以借給你一筆錢做律師費”。牟心想,因為過往的恩怨,馮侖是不會幫助自己的,而他自己也是心高氣傲之人,怎會輕易向人低頭?
當時的處境,千難萬難。律師撥通了馮侖的電話,給牟。牟只說:“我是牟其中,我沒出事。給我拿些錢,回頭我還給你。”
馮侖后來在《野蠻生長》中說:“我跟功權商量了一下,做了幾個決定……”其中第一個決定是:“在二審判決之前不便介入,也不便給予任何資金上的支持,因為會形成和政府的直接對抗,法律關系不清楚,不知道這筆錢算什么性質。”馮侖還因此決定:“牟其中勞改出來了,生活上所有的事歸我馮侖管,我負責養老送終。”
這段話讓夏宗偉大動肝火。2007年,馮侖帶著王石去洪山監獄探視牟,因為當時有獄警在場,三人的談話并沒有直來直往,但牟隱約覺得王石有意相助;而馮侖,既能來探監,過往恩怨又有何過不去的呢?
這次會面后,牟打電話給夏宗偉,讓她帶著自己的親筆信去找馮侖和王石,意思是請他們幫忙。夏宗偉找到了阜成門的萬通中心,沒想到萬通搬家到了朝外大街。她騎著自行車橫穿北京城來到了馮侖的新辦公樓。馮侖并未在兩人事先約定的時間現身,只在電話里淡淡地說了句:“我不在公司,你放前臺吧。”從此杳無音訊。
吃閉門羹,夏宗偉已經習以為常了。為了籌錢,她找過無數欠牟錢的人,絕大多數都抵賴、推諉了,她只能靠著親人和個別朋友的資助支撐著。
“沒錢了,再寄點錢過來吧。”牟其中對夏宗偉說這話時,對金錢是沒有概念的。“每個月,水電費、煤氣費、電話費、火車票、復印費、藥費、資料費、房租、律師費等等等等,生活、辦公都得從這里支出。”夏宗偉要不斷盤算著怎么從有限的資助中盡可能多地給牟匯去生活費。
“全世界各地,他(牟)名下沒有一處的房產,沒有一文的存款。比較現如今諸多的‘房叔’們、‘富豪’們,牟簡直是太不入流。”夏宗偉目前也住在出租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