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基友泛濫
想到了先生的哥兒們
我是一個職業撰稿人,許多讀者都可以從我這里得到精神上的幫助,唯獨我的兒子例外。大概太親密的關系讓我對他講話比較隨便和直接,進入青春期的兒子常常為此而受傷,我也吃了不少苦頭。
我覺得,孩子進入青春期之后,家長與孩子之間關系的磨合很像新婚夫妻之間的磨合。磨合得成功,家長會成為孩子一輩子的朋友;磨合不成功,家長就永遠無法再走近孩子的心靈了。屢敗屢戰中,我總結出一條真理:孩子所表達的內容常常帶著情緒,故此并不代表他真正的需要,做家長的一定不要急于回答孩子的問題,先通過各種渠道了解全部的真相,斟酌好討論的內容,選擇最平等的溝通方式,在孩子情緒穩定的時候和他進行溝通。
琢磨了幾天之后,我突然想到了研究生時代和我先生同寢室三年的哥兒們愛國。
我撥通了愛國的電話,告訴他我兒子現在面臨的處境和困惑。愛國聽了哈哈大笑,他說我兒子的困惑讓他來解決,他可以“現身說法”。聽他這么一說,我的心定了下來。
我們的友誼和性別無關
愛國和先生之間的友情非常深厚,用先生的話來說:“我們可以為對方舍命。”學生時代,家庭經濟條件比較好的先生,幾年如一日,讓愛國分享他的飯票,而愛國則在碩士畢業之際,將唯一的公費讀博士機會讓給了我先生。
先生告訴我,他和我訂婚的時候,愛國有一點點失落。他們兩個人又和單身的時候一樣,去山上宿營。升起篝火、彈起吉他、唱著贊美詩……愛國問我先生:“你愛我嗎?”先生說:“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然后,愛國用所有的積蓄給我先生買了一套昂貴的西裝,并且穿著禮服做了先生的伴郎,不久他自己也做了新郎。
婚后,大家各忙各的事情,很少見面。然而,他們之間的友誼還像以往一樣深厚而真實:我家第一次買房子的時候,愛國把自己工作3年的積蓄全部借給了我們。兩年前,愛國在國外出差的時候,她的女兒因為車禍住進醫院,我先生請假7天全程陪同,直到孩子出院回家。
我曾經問先生:“你和愛國之間的友誼與同性戀有什么區別?”先生很嚴肅地說:“完全不是一碼事!我們之間的友誼和性無關,更和性別無關。”我也曾問過愛國同樣的問題,愛國說:“我們之間是友誼,很純粹,很簡單,就像幼兒園的孩子過家家一樣,一點沒有別的味道。”
周末,愛國帶著我兒子去外面吃了一頓飯。兒子很晚才回家,我聽到他哼著歌刷牙,我猜這頓飯肯定沒有白吃。
不知道愛國和我兒子談了些什么,但從那頓飯之后,“同性戀”問題似乎就不再困擾我的兒子了。他照舊和他的好朋友一起學習,一起打球……同學們的眼光和猜測,他似乎不再理會了。
有一天,我們照舊在河邊散步。兒子說:“愛國叔叔跟我說,真正的愛應該是沒有性別的,也是超越眾人眼光的,是神圣的、干凈的。”
我問兒子那個曾經困擾他的問題:“那你說,男人之間有沒有第三種關系呢?”
“當然有了。”兒子笑了笑說:“第三種關系應該是充滿了愛的友誼,和性沒有關系。”
我看著兒子,覺得他好可愛,真想抱著親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