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歐陽雪坐在我的對面, 寂靜而端詳。她像個婦人一樣不時輕輕地攪拌幾下面前的咖啡,淺淺地喝上一口,然后慢慢地放下杯子,臉上始終掛著一絲恬淡的笑。窗外夜色昏黃,酒吧處處是肆意縱情的紅男綠女,令人迷亂的音樂彌漫在房間四周。但她就這樣安詳地端坐在幽僻的角落,偶爾會陪我抽一支煙,輕緩地吐出一片迷惘的煙霧,然后很認真地看著那些煙霧在空氣中慢慢消散,仿佛是在告別生命中的一幕幕紅塵往事。她像個老人,仿佛這世界她已來過千百回。

無可否認,她是個漂亮的女人,不需任何裝扮也足以吸引男人。見面那天她穿著一件顏色素淡的休閑毛衣,很隨意地配著一條牛仔褲,臉上看不出化妝的痕跡。即使如此,那張秀麗的臉依然是那么地楚楚動人,尤其是那嬌媚的眼神,很是耐人尋味。
看得出來她是經常泡吧的。整個晚上,都不時會有男孩走過來跟她打招呼,她輕輕柔柔地揮一揮手,淺淺地笑一笑,不冷漠,也不曖昧。她說三里屯是個溫暖的地方,有她熟悉的音樂、啤酒、咖啡,當然,還有男人們挑逗的目光。她說,很多個夜晚都是由這些元素構成的。
那天,我們聊得很痛快。她很坦率,也善于表達,看起來她是樂于描述自己生活的,雖然在大多數人眼中,那樣的生活并不健康。但她一直在吧嗒吧嗒地講著,甚至會主動問我“你想不想知道當時我和他做愛的感覺?”這樣的問題,她的語言是赤裸裸的,赤裸得讓人覺得殘酷。但是一旦回憶起生命中的頹美和放縱,她的表情是傷感的。她說那些記憶對她來說,真實而脆弱。
“八十年代出生的孩子都有些早熟,我也一樣。十三歲就開始談戀愛;十六歲不再是處女;十八歲的時候就想找個男人嫁了;現在,我二十二歲,卻什么也不想了,只喜歡像現在這樣靜靜地坐著,聽著熟悉的音樂,喝著咖啡,和你這樣一個不陌生的陌生人,回憶一些快老去的回憶。我才二十二歲,但我覺得自己已經像個老人。有時候我會覺得膩味,好象什么都經歷過了,沒有什么會讓我蠢蠢欲動,也沒誰能打動我。
很多男人都說我已經蒼老,雖然在父母眼中我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我爸媽都是知識分子,父親是大學老師,母親是個醫生,他們從小對我管教嚴厲。你想象不出來我在家是個多乖的孩子,一直到現在父母都還以為我是個乖乖女。4歲的時候媽媽就逼著我練鋼琴,每天要連七八個小時,一首簡單的曲子要反反復復地彈上幾十遍,彈到她滿意了再換另外一個曲子。這樣的日子一直延續了十年,枯燥而疲憊的十年,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捱過來的。在家的時候我是個聽話的乖孩子,但在學校我則是另外一個樣子。很叛逆,也很大膽。我讀的是一所音樂學校,因為離家挺遠的,我小小年紀就住校了。雖然每天上課的內容也就是不停地練鋼琴,但下課后的生活倒相對是自由的,比在家里自由了好幾百倍。那種自由讓我壓抑許久的心靈一下子變得狂野起來,初戀也就是在那時候發生的。
其實現在回憶起來,初戀的故事其實是很幼稚的。記得他是個跟我年歲差不多的孩子,很斯文的樣子,長得也很秀氣,他拉小提琴。其實他在班里并不算是出眾的男生,個子矮的緣故吧,而且他不愛說話,和女生在一起總是很害羞的。但不知道為什么,我一看見他那害羞的樣子,就有想欺負他的念頭,想去捏捏他的鼻子,拍拍他的小腦袋,現在想起來,當時自己還是有點霸道的。
在課間休息的時候,我常常主動地找他說話,看著他臉紅靦腆的樣子,我就會覺得很開心。慢慢的,我們成了好朋友,他喜歡跟我呆在一起,我也一樣。我們那時候的聊天其實挺孩子氣的,也就是互相抱怨自己父母的嚴厲,或者是說說別的同學的壞話,有時候也會打情罵俏,小孩子的打情罵俏,那個年齡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愛情。
記得有一天晚上,我拉他出來散步。我們走在馬路上,路邊有不少大孩子摟在一起接吻,我當時覺得很好玩,就用命令的語氣叫他吻我,他不敢,傻傻地看著我。我笑著抱住他,親他的臉,后來,我們接吻了,像電視里的男女那樣。初吻的感覺真的很有意思,他當然也是第一次,緊張壞了,兩個人的牙齒老是碰在一起,發出咯咯咯的響聲,很好玩,也就是好玩而已,當時我覺得很開心,認為自己也是大人了。”
你知道嗎,當時我的內心居然是一陣喜悅,心想他還是被我吸引了。可是他沒有繼續動我,只是用憐憫的目光看了看我裸露的身體,搖了搖頭,然后溫柔地,像父親抱女兒那樣把我抱在了床中央,輕輕地給我蓋上了被子。我想跳起來抱他,但他不讓,用力地把我按下,并用命令的語氣叫我好好睡覺。我哭了起來,覺得又委屈,又自卑。他說我太小了,不是他喜歡的那種。我氣乎乎地從床上趴起來,用力地捶打他的肩膀,然后緊緊地抱著他,在他耳邊哭著說自己喜歡他這樣的男人。他的態度慢慢地變得溫和起來,哄小孩一樣地說他不是什么好男人,別喜歡他這種人。
一夜之間,我從女孩變成了女人。完事之后他疲憊地睡了過去,我緊緊地抱著他,一遍一遍地閱讀他的相貌,生怕自己以后會忘了他那張憂郁俊秀的臉。我很用心地用手輕輕地撫摩他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那時候我是多么想一輩子都躺在那個
但是一覺






















